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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年:民国初年北方乡镇富人家宅院的情感生活第6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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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秀儿起来开门放二老爷进来,有几次是二太太自己给他开,杏花来了之后,二老爷没有半夜里回来过。二老爷半夜里回来的时候极少,一般是在大清早儿人们起来之后才回来睡觉,不吃早饭。 二太太随后起来上门插关儿●|岤小门闩●雪的时候,看见外面的雪下得正紧,地上已经厚厚的像撒了满地的棉花。二太太想,这样的雪把什么样的脚印都会盖得严严实实的。 二太太不准备去关院里的月拱门,尽管她认为杏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留意闩大门的声音,但她仍然懒得跑到雪地里去闩月拱门,她光着身子,浑身上下一根布丝不挂,像屋外的雪一样白。 二太太一夜睡得安宁当然是因为大老爷,没有大老爷的努力,二太太有可能一生都生活在缺憾之中。现在二太太突然变得充实了,有希望了,甚至变得聪明了,她在早晨回答杏花的疑问时将一篇从来没有构思过的谎话讲得从容不迫。 杏花几乎连头都没有梳,脸也没洗,就跑到二太太屋里来了。那时二太太正在用黄杨木梳子梳头,她的头发即使不抹桂花油都是黑亮亮的。 杏花说,二太太呀,夜里你咋不插院门闩呢?要是有个什么坏人摸进来咱俩就完蛋了。 二太太把发髻扎起来,对着铜镜子照了一阵子,才不慌不忙地说,除了你二老爷之外,世上没有坏人。 我昨儿黑夜睡得懵里懵懂,听到你屋里好像有人说话,是二老爷回来过吗?杏花又问。 二太太说,哪有人说话,你二老爷也没有回来,我睡得不好,好像是做了一个梦,这会儿又记不起来什么了,许是下了雪天冷,觉睡得沉了。 杏花想了想觉得也是,做梦说胡话是很正常的事。 二太太认为夜里她和大老爷的事与偷情没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要这么做的,要是出个什么事,首先遭到指责的应该是大老爷,而他是保和堂大当家的,至于二太太自己,她从来觉得无关紧要,尽管现在是内当家,但毕竟不是大太太。二太太完全忘记了秀儿和牛旺因为偷情而受到保和堂家法惩治的事。 二太太对大太太采取的态度始终是和睦相处。整整一个白天,二太太处之泰然,在吃饭时对大老爷和大太太同样是笑脸相迎,笑眼相看,并无特别之处。 倒是大太太发现二太太的脸蛋显得格外红润,是那种似有似无的光鲜鲜的颜色。在吃晚饭的时候,大太太忍不住问二太太,二妹子脸上搽了什么?这么好看,是胭脂吗?大太太说着拉住二太太的手,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不无羡慕地发出感慨,还是二妹子年轻漂亮,你看看我,满脸蜡黄,还生了些黑点点,老得不像样儿了。大太太现在行动已经有些不太方便了,脸上也少了光彩,那些黑点点,后来的医生管它叫妊娠斑。  

第四章(10)

二太太笑得像花儿一样,说,就不知道妹子有没有嫂子这么好的福气。要是在往常,大太太这么说二太太,二太太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楚楚的不是滋味。大太太不知道二老爷终生没有播种孩子的能力。可是现在不同了,二太太非常自信,早晚她会生出一个大胖儿子来。 这时候大老爷就从外面回来了,外面的暮色已扑到地上,天马上就要黑了。二太太让丝红点上灯。 丝红先点了灯,然后伺候大老爷净了面,这才准备开饭。现在丝红跟他们一起吃饭,为的是照顾大太太,尽管大太太还没觉得有这么虚,但这是大老爷的意思。 大老爷问二太太,二弟还在睡大觉吗? 二太太说,一个白天都没有回来,整天不分白日黑夜地泡在勾八的赌场子里。 大太太说,真是造罪过,怎么劝都改不了,天生是不成摊了。 大老爷对此不发表见解,他知道他这个兄弟是个废物,说也没用,只能由着他去,一辈子少不了他的衣食也就是了,这也是老太爷生前的意思。大老爷问及二老爷的意思只有二太太明白,二太太跟大老爷心照不宣。 大老爷大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在一起吃饭是老太爷的意思,这样显得和睦火爆,火爆就是热闹兴旺的意思。现在老太爷去世了,大太太有意思分开吃饭,但觉得不好提,她怕二太太有了别的想法反而不好。大太太想的是凑在一起吃不方便,另外因为二老爷常常吃饭无着落,弟媳跟大伯子搅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不雅。大太太跟大老爷说这事,她想让大老爷提出来。但大老爷对此并不十分在意,他说,看二太太的意思好了。 吃了晚饭,大太太和二太太要拉几句家常,丝红收拾碗筷,大老爷要在堂屋里喝一杯茶,这几乎成了一成不变的程序。然后天就彻底黑了,大老爷有大老爷要做的事,大太太该休息了,二太太就该回银杏谷去了。 二太太回来的时候杏花已经回来了,正在往锅里添水,灶膛里烧着几块木疙瘩,把锅里的水烧干了,险些没烧穿了锅。杏花是个昏头昏脑的丫头。 二太太有心事,手里拿着一只鞋底儿心不在焉地纳,杏花就坐在一边傻傻地陪着。二太太提醒她锅里的水烧热了。 杏花用铜盆给二太太盛洗脚水来,二太太就把鞋底儿收起来,脱靴子洗脚。二太太的脚上套了白洋布袜子,脱了袜子就露出一双白皙皙的形状像鸡舌头一样的小脚来。二太太的脚比三寸金莲长了一点点,但是也算是双小巧的脚了。 杏花看了羡慕得不得了,说,二太太的脚真好看。 二太太用手撩了水小心翼翼地冲洗每根裹弯了的脚指头。二太太从不让丫头洗她的脚,即使秀儿在的时候也是二太太自己洗。二太太跟杏花没有多少话说,比起秀儿来,二太太对杏花的性格尤其不喜欢,她不知道老太太和老太爷是怎么跟这个丫头相处的。 杏花说,哪儿像我的脚,跟个鲶鱼脑袋似的,我就不知道我妈到底给我裹过脚没有,反正这会儿裹也晚了。杏花是从易州人市上买的,她的爹妈是种田的庄稼人,生的孩子多,养不活,就把她卖了,那时她十三岁,来保和堂五年了,长大了,但不秀气。 二太太洗完了脚,用帕子轻轻地擦抹过,让杏花倒了洗脚水,再用洗脸盆盛了一盆热水来,然后吩咐她去洗脚睡觉。杏花巴不得,打着哈欠走了。杏花不仅多嘴多舌,并且是个身懒贪睡的女人,二太太不明白身为使唤丫头怎么养成了这些毛病。 杏花回东厢房里睡了,二太太才开始脱了裤子洗身子,这当然是一件不愿给任何人看见的事情。 二太太把一切都做好了,才去看院门。杏花已经将月拱门插死了,她从没想过二老爷是否会半夜里回来。二太太轻轻地把门闩抽开,并且打开了一条缝。 停了一个白天的雪这会儿又下起来了,屋瓦上已经积了有半尺厚,刚扫开的道儿又给雪盖死了。雪花落在二太太的脸上,凉丝丝的,很快便化了。二太太能听得到雪花飘在地上的声音,轻轻的,让人感到恍惚。二太太喜欢这声音,雪声比雨声好,二太太从来都这么认为,雨声让人烦躁,雪声可以让人静静地遐想许多事情。但是今天二太太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她的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全是大老爷。  

第四章(11)

二太太在院里顶着雪站了一会儿,听着杏花已经睡得熟了,这才回到屋里,她同样没有在屋门上插闩,并且掩了一条缝,这样可以在推开的时候发出很小的声音。二太太脱光了衣裳躺在热被窝里等着大老爷,想着还像昨天夜里那般欢乐。但是,这一夜大老爷没来。  

第五章(1)

完全是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大老爷蒋万斋让二太太蒋陈氏空等了一个夜晚。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夜,保和堂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首先是被蒋大老爷收留的那个放牛娃官杆儿惹了一点是非,这个基本上已经有吃有穿有活干的穷苦孤儿,现在玉斗人都管他叫老官,管牛驴和骡子的官。老官从不买保和堂蒋家的账,感恩戴德这四个字跟老官天生无缘。可能从一开始,老官就对蒋家有一种抵触情绪,要是当时二太太阻止大老爷收下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的话,保和堂要少许多是非。这个注定要给蒋家惹事端的老官第一件跟蒋家过不去的事就是用鞭杆子扎了一头大青骡子的水门。这头大青骡子是大老爷最喜爱的坐骑,出外的时候大老爷都是骑着它,连白老三都把它当宝贝疙瘩一样。但是,放牲口的老官用鞭杆子惨无人道地将这头大青骡子的水门扎得鲜血直流,白老三发现的时候,大青骡子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了。 白老三瞪着眼珠子问官杆儿,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这头大青骡子的水门是怎么回事? 官杆儿眨巴着一双蛤蟆眼说,又不是我干的,我怎么知道是咋着的?我看是浪的。 白老三大怒,扬起巴掌想扇他个耳光子,但手扬在半空又停下了,可能是觉得打这样一个孩子有点难以下手,但是臭骂却是少不了的。你妈啦个碕!这牲口的水门给扎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敢说不知道?白老三眼珠子瞪得有核桃大,几乎用手指戳着老官的脑门,非常带有威胁性地对他说,我要把这事告诉大老爷,看他怎么说,不把你这个憋羔子赶出保和堂才怪。 官杆儿天生一副泼赖脾性,嘴角在暗中抽搐了一下,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来,他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盯着白老三看,那意思当然是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样一来,白老三只能按他说的那样将事件报告给大老爷,由大老爷来决定怎么处置这个混蛋东西。 白老三找到大老爷蒋万斋的时候,正是二太太在银杏谷的院落里顶着飘落的雪花思念欢爱的时刻。昨天一夜大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现在落下来的是细小的雪花,要是后来变成大糠雪片子,这雪就更下厚了。 大老爷正在街上的药铺里跟穆先生说话,白老三就来了,衣服上挂着一些细小的雪花。 白老三先跺跺脚,将身上的雪抖在门外,才喊了大老爷,然后发现穆先生也在,只得先跟老岳父打招呼,说,爹也在这儿?白老三跟穆先生说话没有跟大老爷说话那么自然。 穆先生跟倒插门女婿白老三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跟大老爷咬文嚼字地闲叙,他说,雪夜闭门读禁书,那确是件雅致舒畅之事。穆先生用手捋了下巴上的一撮花白胡子,脸上颇有神往之情,对于他来说,闲情读书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大老爷虽是念了满肚子的四书五经,但是涉猎典籍方面却是与穆先生相差甚远,常常对穆先生怀有敬佩之情,尤其知道了穆先生身世之后。大老爷伸着两只手跟穆先生烤着一盆旺旺的炭火,火光映得两个人脸上红彤彤的,而点在柜台上的油灯反而显得暗了。同样是在说话时喜欢用手捋着山羊胡子装腔作势的大老爷没有再顺着穆先生的话说下去,他从白老三的脸上看出来有比较严肃的事。 大老爷问白老三,是何事找我? 白老三就把后晌看到大青骡子被扎了水门的事讲给大老爷,然后愤愤地说,这个小狗日的根本不懂得爱惜牲口,你看他这是做的人事吗?这简直是天理不容。 大老爷也很震惊,他想起那头高大雄壮的大青骡子,实在弄不明白这个没有让他流浪要饭的孩子为什么会干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他实在找不出任何因由来解释这件事,所以有些将信将疑。也许真是与他不相干,大老爷说。 白老三说,我敢割了脑袋打赌,这事绝对是这个小王八蛋干的,他还说那大青骡子是浪的,这个坏心眼子的东西!  

第五章(2)

浪就是马蚤,北方很多地方都这么说,要是说女人浪的,那意思恐怕更明朗一些,说牲口浪的,大老爷就必须在脑子里反应一下才弄得明白。 骡子何有发情闹春之说?岂不是滑稽之谈!大老爷说。 白老三说,骡子也倒是有特别的,一年半载的时候瞎闹闹,但大青骡子不闹,保和堂没有这种发情的骡子。 骡子是由驴和马杂交而生,如果是母驴所生叫驴骡,其形态跟驴相像之处较多,如果是母马所生就叫马骡,其形态就与马相像了。没有做过详细调查,天下动物除昆虫之外,恐怕只有骡子天生没有生育能力,公骡即使不也不准驹,就像二老爷。公骡子之所以掉是断了它的性要求,一心一意地干活。当然也会有不干不净的情况,华而不实地闹闹也是有的,有个伟人曾经说过,完全的纯是没有的,就像太监,有时同样有x欲望,不同的是骡子是牲口,太监是人,人和牲口的区别是另外一个话题。母骡子一般不做性手术,也基本上没有性要求,偶尔发情,也是附庸风雅,没有实质内容。骡子不是阴阳共体,但天生不能繁衍自己的种族,它的诞生是动物界的一个奇迹。 尽管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大老爷蒋万斋仍然不能容忍官杆儿这种骇人听闻的行为。如果事情查明了,重罚一顿板子,然后赶出保和堂!但是大老爷后来把这个念头打消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大老爷对这个问题倒真的难以处置。 穆先生见大老爷犹豫不决,忍不住插嘴说,小小顽童,||乳|臭未干,干出如此下作阴损之事,大了必成祸胎,切不可姑息养j,即便不赶出保和堂也当重罚。 大老爷没有马上表态,沉思良久才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先问清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干的,然后再说处罚的事。事实上大老爷已经料定这个官杆儿必定是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勾当的人,只是马上处理这件事无论如何不是时候。 真正处理官杆儿作恶的事是在几天以后,并且大老爷和二太太都没有出面。高鹞子带了一个护院房的人在长工房当着所有做活的长工,重重地在官杆儿屁股上打了几板子,并对他发出严重警告,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一定把你的屁股打得开花!官杆儿从始至终不吭一声,其坚忍倔强的程度很可能在牛旺之上。从此,官杆儿果然没有再敢在牲口身上打出红伤来,但他在心里播种了深深的仇恨,并对他的同伴老五林扬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官杆儿算不算得上是君子无法评定,但他把复仇行动又向后推迟了若干年,并且一举成功,这却是一件不得不让人感到惊奇的事。 现在我们必须回到民国六年腊月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大老爷蒋万斋从药铺里出来的时候,天上撒的已经不是小雪花了,雪片像撕碎的棉絮一样忽啦啦地往下飘,玉斗人管这样的雪叫糠雪片子,文人雅士写在书上的话叫鹅毛大雪。 大老爷准备去勾家大院看看,首先是跟勾八商量雪后开工采石修桥的事,然后再打听一下二老爷蒋万秀的下落,二太太说二老爷已经好几天不回家了,当然话里面肯定含着另一层意思。 在勾家大院正房的堂屋里,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仆妇给大老爷沏了一壶茶,然后去赌场里叫勾八。勾八是勾家现在的大当家的,除了保和堂,勾家在远近乡里还是数得着的,特别是勾八开的赌场,每年都有外地人慕名来赌,也有被骗进局的过路商人,每年能收一大笔不义之财。勾八在勾家排行第八,历史上有七郎八虎杨家将,但八郎是捡来的,而勾家却是货真价实的兄弟八人一母所生。杨家在朝官属一品,并且一脉忠良,而勾家只是一介草民,并且勾八自来不是善良之辈,这都是无法比的。 勾八从前院的赌场里回来,还未进门就故意大了嗓门骂那个传信儿的仆妇,保和堂的蒋大老爷来了就该立马去喊我,还这么慢腾腾的?这不让人家笑我们勾家不懂礼节吗!勾八当然是故意说给大老爷听的,然后一掀棉门帘进了堂屋。于是,大老爷就见到了相貌毫无特别之处的勾八。  

第五章(3)

保和堂和勾家基本上没有什么往来,二老爷是个例外,但见了面彼此还是很客套的,在一番寒暄后,两个人谈了大石桥开工采石的事,因为大老爷和勾八本来就是玉斗的执事,负责筹划修复大石桥工程的事理所当然。 勾八对大老爷的提议一味赞成,并不发表个人意见,心思显而易见不在这上面,于是大老爷便准备告辞了。 蒋大老爷晴日不到我这儿来,这会儿场子里还热闹,去下两注?保准好运气,勾八哈哈大笑,多少带有一点戏谑的口吻说,对了,蒋二老爷正在看宝案子,给山外的胡老爷看,人家的彩钱开得不少,蒋二老爷这两天挣了不少彩钱,要说蒋二老爷看宝案子那是头一份,看得准算得清,又会叫轻门,真是没得说。 大老爷从不在别人面前发表对这位同胞兄弟的看法,这一点与嘴没遮掩的二老爷恰好相反。 大老爷有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就不去场子里了,八爷见了舍弟可劝其早些回家。 勾八说,在我这儿跟在家一样,你就放心好了,保准每顿有酒有肉,要是睡觉暖被子热炕,没别的事就玩呗,这大雪的天,回去还不是烤火睡觉,等这局赌完了,让他回去看看,要是没紧要事,这一档完也快得很。 大老爷便告辞出来了,雪依旧飘得铺天盖地。大老爷认为这一天所有在外面的事基本上做完了,剩下的当然就是跟二太太睡觉的事了,这是所有事情当中最让他感到愉快的事。 出乎大老爷意料的是,他在保和堂的大门口见到了远道而来的小贵子。小贵子是保和堂在天津当铺里的二掌柜的,已经给蒋家做事十年了,因为做事认真,又在同行里见多识广,所以深得大老爷信任。保和堂在天津的当铺每年收入颇丰,多亏了这位二掌柜的。但是小贵子今天给大老爷带来了一个非常坏的消息,保和堂在天津的当铺里的大掌柜费老爷子因为一件古瓷的事惹翻了黑道上的人,黑道上便杀了一个人栽赃给当铺,警署就抓了当铺的大掌柜费老爷子。这是蒋家第一次摊上人命官司的事。 小贵子是从天津赶到涞水,又骑了牲口连夜冒着大雪赶回保和堂的,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像这样的事小贵子不敢惊动大太太,只能等大老爷回来,因为心急就亲自到大门口来等。 事实上大太太已经从小贵子的神态里看出来有事,她让丝红告诉高鹞子,高鹞子已经带了几个人四处寻找大老爷了,只是没有想到大老爷会去勾家大院,大老爷平时从不去勾家。 大老爷不愿让大太太知道实情,以免紧张动了胎气,就叫了小贵子到厚塾斋的书房里说话,现在书房里的炕隔三差五地烧着,有时大老爷读书时躺一躺。丝红在屋里笼了一盆火。 小贵子因为天冷,又困倦,脸色极不受看,先烤了一阵子火,大老爷又将自己身上的皮袄给他披上,才算缓过来。 大老爷问小贵子,用了饭没有? 小贵子说,还没有吃,但大太太已经让灶上做了。 大老爷说,你先暖暖身子,我去灶上看看,让厨子加几个菜,就在这边吃,再喝两盅酒暖暖。 丝红拦住大老爷,说,你跟贵哥说话,还是我去,顺便提一壶酒来。大老爷平时好酒,这会儿外面大雪连天,躲在屋里烤着火喝两盅白干肯定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尽管已经吃了晚饭,但这顿夜宵他必须得陪着小贵子。 小贵子说,当铺已经给局子里的人封了,费老爷子也关在局子里,传出信儿来说,过了年就开庭审案,弄不好这事就大了。 大老爷已经定下神来,安慰小贵子说,你不要担心,万事都有个水落石出,世上之事驳不过一个理字,即便是动钱,保和堂还拿得起,只是费老爷子要苦一些了。 说着话,丝红已经领着几个仆妇把饭菜端过来了,小灶上的厨子柳老疙瘩手脚算得上是麻利的。 大老爷陪着小贵子喝了酒又吃了饭,然后安顿小贵子在炕上睡下,这时差不多已经半夜了。  

第五章(4)

大老爷心里盘算,秋天推迟的天津北京保定之行,现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了,有一点不凑巧的是现在离过年还有八天,即便是第二天动身,马不停蹄地赶到天津恐怕也过了大年初一了,而过年的时候是任何事情都解决不了的。 大老爷先回菊花坞看看大太太,然后再决定是否去二太太那里。然而天津的事已经使大老爷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让大老爷更烦心的是大太太忽然头痛得厉害,并且肚子也觉得不舒服,大太太正急得没办法,见了大老爷回来,这才有了些主心骨。 你快看看吧,老爷,丝红说,不知道岔了哪股气儿,大太太肚子痛得厉害。 大老爷吓了一跳,就想到祸不单行这句话,赶紧给大太太把了脉,觉得脉相还算平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是大老爷已经彻底打消了去银杏谷那边的念头。 大老爷折腾了多半夜,在西套间屋里睡下,一觉没醒天就大亮了。 第二天是个晴天,一夜大雪之后,乌云四散,初升的太阳光芒四射,照得山河上下好不光亮。 早起的人们已经各自清扫完了自家门前的积雪,街道上露出青石板来。 保和堂大院里,长工们已经早早地将积雪打扫清了,吃了饭可以围着火盆烤大火,这是长工房一年里最轻闲的日子。 大老爷起来,洗漱过后,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丫头们端了小米粥上来,还切了一盘咸鸡蛋,一个大碗的熬菜。 这时二太太来了,跟大老爷打了照面,彼此倒也无话可说,只是各自想着对方昨夜里都做了些什么。 怀着疑惑心情的当然是二太太,但是情况很快明朗化了,保和堂昨天发生了许多事,最大的事当然是天津的人命官司。大太太尽管并不知详情,但从大老爷的言谈举止中已经领悟到小贵子跟大老爷谈了重要的事,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询问大老爷。 大老爷神态很平静,说,没什么,无非是账目上的事。 大太太当然不信,说,你不用哄我,我看小贵子一副急头棒脑的样子,就知道天津肯定出了什么事。 于是大老爷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大太太果然焦急起来,甚至饭也吃不下去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保和堂可怎么办? 二太太当然什么都明白了,劝大太太说,没有过不去的山,一切都有大老爷呢,嫂子不可着急上火,肚里的孩子要紧。 事情正如二太太说的那样,一切都会过去,何况保和堂既然能在北京天津保定开店做买卖,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们有必要重述,保和堂蒋家老太爷蒋翰雉是晚清最后一科会试贡士,要是参加殿试,考个进士也未可知,蒋翰雉本来是朝廷赐了顶戴花翎的人,试想在官府和地方总还是有些关系的。 大老爷跟二太太商量之后的结果是,先让小贵子赶回天津去,而大老爷在过完春节之后才能动身。 大老爷叮嘱小贵子说,你拿了老太爷和我的帖子先找找老太爷生前的旧识,让他们出面关照些,至于钱方面,先把天津钱庄里的钱支出来用,我再给你写张帖子带着,那边自会有人关照你,我最迟大年初五动身去天津。 于是,小贵子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碖着大雪赶回天津去了。保和堂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大老爷将事情的进展告诉了大太太,并安慰她放宽心,保和堂蒋家不是仅仅有钱的土财主。 大太太除了应该宽心之外,的确没有必要自寻烦恼。正如二太太说的,万事有大老爷呢。 因为出了太阳,街上被清扫之后积藏在石板缝中的雪很快溶化了,流出稀哩哗啦的黑泥汤子,每个走过的人脚后跟都带点泥污,甩得后腿脚上到处都是。腊月的雪并不耐化,只有十月的雪才坚硬如铁。 二老爷完全不顾保和堂的事,白天慌慌张张地回到家吃了一顿饭,给了杏花二块大洋,让她好好伺候二太太,然后又走了。杏花对此感激涕零,跟二太太不厌其烦地提起二老爷的好处。  

第五章(5)

二太太知道二老爷这一出去又是好几天不回来,内心生出一股无名的惆怅,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不管怎么样,二太太始终认为自己是二老爷的人。 无论任何人都想象得出,这一点儿也不会影响二太太跟大老爷的相会,事实上一切责任都在二老爷身上,就好像他将一块属于自己的肉盛在盘子里放在贪婪世界的光天化日之下,结果可想而知,更何况美丽的二太太是一个大活人,她比一块上好的肉更有诱惑力,并且具有主动性。 有主动性的二太太在吃午饭的时候用深情的目光向大老爷表达了自己的迫切愿望。这当然只有大老爷懂,大老爷非常巧妙地说,保和堂今年是多事之秋,一切小心为好。但是大老爷给二太太的汤碗里添了一勺汤,这是一道鸡汤,和着沙参枸杞熬出来的,味道极其鲜美,因为天寒,灶上才熬了这道汤。保和堂的生活平时很节俭,即使东家也不是每顿都有鸡鸭鱼肉,这和我们后来忆苦思甜时说的富人如何吃得好,穷人如何吃不饱的情况多少有些出入。 二太太在这天晚上睡觉之前所做的事情与昨天晚上完全一样,不同的是天上没有下雪,挂着满天的星星,但天气异常寒冷。中国有一句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意思是天上下雪的时候并不觉得寒冷,一旦天晴,积雪开始溶化的时候反而觉出彻骨的冷,看来这个说法没有错。 大老爷不可能再次失约,并且他来的时间比二太太预想的要早,那时杏花才刚吹灭了灯睡下。 二太太迫不及待地抱住大老爷,用嘴巴在他脸上软腻腻地亲,然后他们的嘴巴胶合在一起互相吸吮,并且彼此手忙脚乱地给对方脱衣裳。这肯定是一件不宜进行到底的工作,在他们同时都开襟敞怀的时候,两个人就上炕了,只有在炕上才能干净彻底地脱光衣裳做事。 大老爷再次拥住二太太的时候,二太太说,天哪!我要死了,你要怜惜我就长长地给我吧,我不是你的兄弟媳妇,我是你的妾,我要你,我要你发疯,痛痛快快地弄我吧,我的大老爷!二太太被欢快冲昏了头脑,有点胡言乱语。 但是,在无比欢快之中的大老爷和二太太同时听到了东厢房打开窗户的声音,接着杏花在喊,二太太,你听到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没有?是不是我忘了关大门? 于是大老爷和二太太只能暂时停下来,他们同时认为世上最令人嫌恶的人就是这个多嘴多舌的使唤丫头。 二太太扯开嗓子喊,大门是插着的,没有什么东西进来,你赶快睡吧。 杏花说,可是我刚才真的听到有人走道儿的声音。 你放什么屁!二太太火了,这是她第一次骂使唤丫头,也是她进保和堂来第一次口吐脏话,哪有人进来了?让人家听见了还不知道我们干什么呢,你再胡说八道,当心你的嘴巴! 杏花没想到二太太会发火,也搞不明白二太太为什么发火,嘴里嘟囔了几句,关窗子睡下了,她刚才确实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人进了院子。这真是自己多事!管他呢!这个蠢丫头这么想着用被子蒙住头睡了。 无论如何大老爷和二太太的美好情绪是给这个使唤丫头搅了,尽管他们都重新鼓起热情来进行这项欢乐幸福的工作,但是,谨小慎微的防范心态束缚了他们的激|情,尤其是大老爷。 在未尽人意地进行完这项活动之后,大老爷对二太太说,都怪我来得太早了,我没想到她还没有睡。大老爷的声音当然放得很低。 二太太说,我实在不喜欢这个杏花,这是个惹是非的丫头。 大老爷说,我也不喜欢,日后早些把她嫁出去就是了。 二太太突然觉得难过,竟而伤心地哭了,她对大老爷说,我的命真苦! 大老爷摸着黑把二太太粉脸蛋儿上的泪花擦了,说,你耐着心等几天,过了年我去天津,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个使唤丫头。 二太太就不哭了,用手摸了大老爷头上的齐耳短发说,其实你长得很好看,可惜没了辫子。二太太这句话让他们同时想起了赶娘娘庙会的情景。  

第五章(6)

大老爷说,世道变了,这辫子早晚也得剪了,小贵子说天津有很多人已经把辫子剪了,女人也不裹脚了,连涞水易州也开了这种风气,咱们这儿闭塞,对天下的事儿总是知道得很晚,再说什么事也是个习惯,我跟高鹞子白老三给段四割了辫子,现在玉斗的人不是也认可了?也没翻天。大老爷伸长胳膊从下面攥了二太太白嫩嫩的小脚,夸赞说,妹子这脚儿真是好!称得上三寸金莲。 二太太就笑,说,还是比三寸长了点,我妈给我裹得早,我嫌痛,就求妈放开一点,末了儿没成三寸金莲。 大老爷说,这还是比别的女人的脚小,里头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 二太太说,比大太太的脚咋样? 大老爷说,差不多。事实上大太太的脚才是真正的三寸金莲,但大老爷不可能这样说,他深深地喜欢二太太,当然也包括这双比大太太大一点的脚,他想象不出要是女人不裹脚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情况比大老爷想象的还要快,后来在玉斗青石板砌就的古街上,越来越多地走着大脚片子的年轻女人,在乡间野外四处可见不是和尚的光头男人,逐渐被社会冷落并且无法改变的小脚女人彻底尝到了被遗弃的滋味,这仅仅是在一年之后的民国八年的新文化运动之后的事。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除了大老爷蒋万斋和他的兄弟媳妇二太太睡在一个被窝里之外,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因为蠢丫头杏花的多事,使得大老爷和二太太的一场欢爱完成得潦潦草草,并且极端不尽人意。在经过长时间的酝酿之后,他们又重整旗鼓做了第二次,这次很成功,他们几乎忘了这是一项最好能掩门藏声而进行的活动,不过那时杏花已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在第二天,二太太打消了不跟杏花说话的念头,我是保和堂的二太太,而她仅仅是个使唤丫头,跟她呕什么气呢!二太太为昨晚上的事在内心里做了自我批评,同时原谅了杏花。 按着往年的惯例,保和堂过年时是需要很多东西的,需要多少件新衣裳新被子,多少头猪多少头羊,多少只鸡和鸭,多少糕点多少白面,这些二太太必须一样样盯着去置办齐全。 民国七年的春节,保和堂一如既往,虽然遭了灾,但是长工和伙计们如数拿到了工钱,并且在年三十晚上肉山酒海地吃了饭。 已经过了初三,大老爷将出行天津北京的事准备停当了,并且已经跟勾八商定了开工修桥的事。 大老爷叮嘱家事,就在菊花坞正房的堂屋里,除了二太太之外,还有高鹞子以及账房许老爷子和药铺的穆先生,长工房的老佟,糕点铺的王师傅,酱作坊的覃师傅等,大太太也给丝红搀出来坐在太师椅上,除了二老爷之外,这些大概是保和堂的核心人物了。每人面前摆了一杯绿茶,淡淡的清香味飘荡在空气中,多少有些诱人。 大老爷捡最重要的事做了安排,宗旨是在他出行天津北京回来之前,保和堂必须四平八稳,不要出什么乱子。 大家一一地应了,并向大老爷做了安慰性的保证。 大老爷很满意,吩咐灶上的厨子中午摆一桌席,招待大家喝酒,第二天是破五,大老爷决定在这天动身。 当然有许多事还要交待二太太,并且是私下里。原来设想最好的时间肯定是晚上,在一场欢爱之后侃侃而谈,但是这个设想在晚饭之后遇到了麻烦,这麻烦不是来自蠢丫头杏花,也不是大太太,大老爷需要交待大太太的事情在这之前已经交待完了。这麻烦来自二老爷。 二老爷在这天吃晚饭的时候突然从勾八的赌场回来了,并且兴高采烈地跟大老爷他们一起吃了饭,还破天荒地喝了一壶老白干,因为是过正月,所以没人劝他,二太太也不劝,这样一来,平时并不怎么贪酒的二老爷竟然喝醉了,而且烂醉如泥。 烂醉的二老爷在如泥般瘫倒之前,说了一些莫测高深的话,让大老爷和二太太目瞪口呆。  

第五章(7)

二老爷说,常言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凡万物都讲个气数,要是气数到了,活神仙也救不了,这叫天意。 所有人包括大老爷在内都不明白二老爷的感慨从何而来,每个人都瞪了眼睛盯着二老爷,等着他往下说。 二太太断定二老爷下面的话该说到赌场上去了,这叫三句话不离本行,但二太太这次猜错了。 二老爷吱的一声把酒盅儿里的酒喝了,两眼已经觉得有些模糊,打了个饱嗝儿,喷出一口酒气,才说,这人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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