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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年:民国初年北方乡镇富人家宅院的情感生活第20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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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无人提起二太太曾是大老爷的兄弟媳妇这个环节了,这一点大老爷蒋万斋颇有先见之明。 大老爷娶二太太和丝红过门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天地之间一片辉煌,这预示着大老爷的姻缘是天作之和,幸福美满,是好兆头。 过门只是婚配嫁娶过程中的一个说法,其实二太太依旧住在保和堂的银杏谷里。在这之前,大太太曾经征求二太太的意见,说是否搬到后面的梨花苑去?当年老太爷和老太太住过梨花苑,紧挨着厚书斋。但是二太太拒绝这个安排,说就住在银杏谷算了,搬来搬去的麻烦,哪儿都一样。 大太太认为二太太是恋着二老爷的一点情义,也就不坚持了,说,这样也好,不行让丝红去住吧,你说行不?二妹。 二太太没有异议,说,行,把住在那里面的人搬出去,好好拾掇一下。 其实要二太太搬到梨花苑去是大老爷的主意,大老爷觉得要是在银杏谷跟二太太光明正大地圆房,心里多少有点别扭,尽管在这之前偷鸡摸狗的事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反而有些忌讳了。 既然二太太坚持不搬,没有人敢勉强她,于是新房还是在银杏谷的正北屋,原人原地,跟当年二老爷结婚时一模一样。至于丝红,大太太和二太太都一致坚持让她搬到梨花苑去,这原因当然是因为她既然给大老爷做了三房小妾,身份自然就不一样了。 还是二太太精明,她想起来一件不大容易解决的事,在跟大太太商量之后,决定丝红的新房暂时先安在二太太的正北屋的西套间里,跟二太太隔着堂屋,这倒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安排,等完婚之后再搬进梨花苑。 两间新房的布置倒是花了一番功夫,粉刷了墙,炕上一应物品都换了新的,并且贴了大红喜字和对联。喜帖子早已撒得满天飞了。 正日子这天早晨,先是两乘大红轿子在院里摆放了,二太太和丝红在各自的新房里被仆妇丫头们打扮得焕然一新,以嫁闺女的样儿将两位新人打发着上了轿。 大老爷身穿簇新的缎子马褂儿,罩着绣有万福字儿的袍子,头上戴了黑亮亮的瓜皮帽,胸前系了丝绸扎成的大红花,这一整套的行头包括二太太和丝红的穿戴都是着人从天津买回来的。 大老爷骑着那头他最喜欢的高头大黑骡子,由高鹞子亲手牵了缰绳,走在两乘花轿的前面,十多名吹鼓手开道,浩浩荡荡地出了保和堂,沿着玉斗的青石板大街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保和堂。所到之处皆是人山人海,喝喜酒的和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跟赶庙会一般。二踢脚不停地射向天空,震耳欲聋。 大老爷下了大黑骡子,引着两顶轿子进了保和堂大门,然后有人用簸箕盛了炒花生和米花糖朝人群里泼撒,哄抢之中,吵出无限喜气来。 接下来的事跟千古祖传的风俗一模一样,拜堂入洞房,两位新人各自被人搀入新房,轮番的有人陪着。而大老爷则在外面陪着所有的宾客喝喜酒,保和堂的喜宴棚里热闹冲天,大家喝得昏天黑地,从上午一直折腾到半夜三更。 在太行山的玉斗,没有人记得除了大老爷是否还有什么人同时娶两个老婆进门的。许多年以后,每当晚辈在听老年人们津津乐道地描述保和堂的大老爷蒋万斋如何娶两个老婆同时进门的趣事时,产生的第一个疑问便是大老爷究竟先跟哪个女人圆房的。 最先提出这个疑问的人是为保和堂放牲口的官杆儿。在大老爷娶二太太和丝红的大喜日子里,官杆儿和老五林却站在大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用簸箕往人群里撒花生和糖的时候,有一块糖落在了官杆儿的脖领子里,他正要伸了手去抓,那块糖又顺他的脖颈儿贴着他的胸膛和肚皮滑落到了他的腰间,他鼓一口气撑住,伸手从肚脐眼那个部位把这块手指蛋大小的米花糖抠出来了,这块白生生的米花糖里面包的是一颗花生仁,如果不是大老爷娶媳妇,官杆儿恐怕一辈子也吃不到这样一颗米花糖。  

第十二章(7)

官杆儿把这块米花糖放进嘴里之后,问老五林,哎,老五林,你说这老马蚤巴一下娶两个女人进门可咋弄呢?是先弄那个丫头呢还是先弄他兄弟媳妇? 老五林当时正在地上寻觅花生和米花糖,也许是命运不济,那么多花生和米花糖雨点般地撒下来,他竟然没有抢到一颗,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抢到糖和花生的人在嘴里吧咂着吃,由不得一脸的沮丧。 听了官杆儿问,老五林也没听懂什么意思,没好气地说,你瞎哇啦个鸡芭呀?我听不见。当时的确是一片吧咂嘴吃东西的声音,有好些人还不住地说笑。 官杆儿看老五林的样儿就知道这个倒霉鬼没有抢着糖和花生,倒还不如自己,不动手就有一块糖落进衣裳里了。 于是,官杆儿就忍不住笑,用手把那块米花糖从嘴里抠出来,递给老五林说,你吃不?我?他妈的真甜! 老五林知道官杆儿是故意馋他,一巴掌把官杆儿手中的米花糖打落了,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谁稀罕你的臭糖。 官杆儿一点儿也不生气,弯腰把地上那颗打落的米花糖又捡起来了,用嘴噗的吹了一下,在衣襟上擦擦,又放回口里,嘎巴嘎巴地用牙咬碎了,吧咂着滋味咽进肚里去了,然后继续问老五林,哎,老五林,这老马蚤巴一下娶两个女人,加上以前那个老婆,你说他跟哪个弄呢?要是三个老婆都让他弄该咋办? 老五林说,他爱跟哪个弄就跟哪个弄,就是弄不了他也不会给我弄,放牛去吧,都快晌午了。说完也不管官杆儿,闷着头走了。 老五林这句话给官杆儿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后来的日子里,官杆儿真的开始打保和堂的女人的主意了,以至于惹出了祸端,并且送了大老爷蒋万斋的命,当然这是十八年以后的事。 第二个提出此点疑问的人是段四,段四当然不像官杆儿这样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而是在喝喜酒时当了大老爷的面咬文嚼字地说出来的。 在婚宴上,段四喝了大老爷敬他的酒,又给大老爷回敬了一盅,在大老爷一饮而尽之后,段四才问,一日新婚两佳人,不知蒋兄如何应付? 只有大老爷明白段四这句话除了玩笑还有报复,一时也不好回答,不免有些尴尬。好在段四毕竟是识大体的人,赶紧打圆场,玩笑玩笑,蒋兄不必见怪,喝酒!然后在大老爷的酒盅里斟了酒,端起酒盅跟大老爷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段四是在官场上混的人,城府不在大老爷之下,并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失了身份。 大老爷也把酒盅里的酒饮了,想想倒也觉得的确是对不住段四,如果不是二太太,大老爷肯定割爱,比如丝红或者缎子和绢子她们。 大老爷跟段四说,保和堂的丫头不少,但有灵气的不多,要不,兄弟倒是可以挑选的。 大老爷几乎忘了缎子和绢子还有绫子是段四从易州领回来的,再说,听大老爷的语气,段四就知道这是搪塞,连大老爷自己都感到这番话没有丝毫仗义的成分。好在周围的人都在猜拳行令,喝得糊涂他二大妈一样,没有人注意大老爷和段四的对话还有另外的意思。 大老爷对段四说,喝酒!多喝几盅,多喝几盅,愚兄失陪,失陪!大老爷比段四大两岁,这句话倒说得有些诚意。 段四连忙说,蒋兄尽管别的应酬,兄弟不客气。 段四坐下来继续饮酒,他此刻很想一睹二太太的风采,可惜在新房里头不出来,而他是绝对不可能有闹洞房的念头的。段四不知道二太太是否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改嫁给大伯子做二房,二太太在他心目中颇有些神圣,也许正因为二太太是个好女人,所以蒋万斋才不顾伦理,做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情来。 段四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失落,忍不住多喝了几盅,以至于在散席的时候竟有了几分醺醺醉意。从此之后好多年,段四再没有到保和堂来。 除了段四,肯定还有人认为二太太改嫁大伯子蒋万斋必定要损了她的形象。其实二太太也想过了,但是女人有很多与生俱来的缺陷,更何况一生没有什么出息的二老爷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得要活下去,而活下去是需要很多内容的。二太太很无奈。  

第十二章(8)

在二太太正式成为大老爷的二房姨太太的前一天,她告诉大小姐亭儿和仆妇丫头们,谁也不许打扰她。二太太一个人到小祠堂去给二老爷的牌位上了一炷香,摆了供品,一个人坐在蒲团上哭了一回。 二太太告诉二老爷说,她是一个女人,女人活着不容易!二老爷或许不该在意她改嫁给大伯子。 从小祠堂回到银杏谷,二太太从小神龛里拿出了那个梳妆匣子,她用一块蓝包袱皮包了放在一只柳条篮子里,她认为到了明天她就不是以前的二太太了,有些事情她必须处理妥善。 二太太要挎着篮子出门,大小姐亭儿站在院子当中,看到田嫂问二太太是不是要她跟着一起去,二太太说不用,她一会儿就回来,也不说是去干什么。亭儿觉得二太太有点古怪,就悄悄地跟在后面。 二太太出门的时候跟看门的牛旺说是去大西河洗衣裳,但牛旺知道这八成是一句假话,在春天还没有真正到来之前,大西河里全是冰凌碴子,手伸到水里冰得骨头痛,更何况保和堂的人从不去大西河洗衣裳,即便是去洗也用不着二太太亲自去。牛旺认为二太太肯定有别的事,但不好问。 二太太走后,牛旺就把大小姐亭儿拦住了,他跟亭儿说,二太太去大西河了,大小姐跟着去看看,别滑到河里去就了不得了。 亭儿说,我知道。也不跟牛旺多说,只管跟在二太太的后面去了。 牛旺觉得眼皮直跳,怕真的闹出什么事来,赶紧去告诉高鹞子。 高鹞子说,你只管看着门,别大惊小怪地嚷嚷,晴天大白日的出什么事!但是高鹞子心里可不像他说得这么轻松,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去了大西河。 高鹞子和大小姐亭儿前后脚赶到镇西口的时候,二太太正站在大西河的石桥上,两眼痴痴地看着远处的河水发呆,这神态把高鹞子和亭儿都吓了一跳,两个人同时口里喊着往二太太跟前跑,他们一致怀疑二太太有跳河的动机。 事实上是二太太刚好把那个梳妆匣连同那块蓝包袱皮丢进了大西河,清冽的河水瞬间就把这个潘多拉盒子一般神秘的匣子吞没了,后来二太太只看见不远处有团飘忽不定的蓝色慢慢消失了。再往远处去,平坦的河面上被厚厚的冰封着,看上去像镜子一样光滑,河水从冰面下流过,二太太不知道这件神奇之物将再次漂落何方。 大小姐亭儿抱住二太太就哭,问,妈妈,你咋的了? 二太太说,我没咋的,想洗两件衣裳,出来散散心,可河水这么冷,没法儿洗,回去吧。 二太太的柳条篮子里的确有两件看上去并不怎么肮脏的衣裳,于是亭儿信了二太太的话。 高鹞子却有些尴尬,他自然是联想到大老爷要娶二太太这件事,才怀疑她有轻生的念头。在二太太问高鹞子到大西河石桥上来干什么的时候,高鹞子说,我是路过,看到二太太和大小姐站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二太太和亭儿都知道高鹞子说的是假话,但都不捅破,三个人一起回保和堂去。 自从保和堂的喜帖子撒出去之后,所有知道二太太要改嫁大伯子的人都把这件事作为闲来谈话的首选内容,所有人都知道保和堂的大老爷是个饱读诗书的先生,而二太太是个仙女般美丽的女人,并且心地善良,大老爷和二太太的结合是天地奇缘,众望所归。 所有接到喜帖子的人都可以把最紧要的工作推置一旁,怀着荣幸的心情来保和堂参加这一空前盛事,就连与保和堂明争暗斗的勾八也着人送了喜礼。许多人亲眼目睹了大老爷蒋万斋手牵两条红绸同时跟两个偏房拜堂成亲的奇妙场面,可谓千载难逢。 勾八在询问过裂瓜嘴和勾七到保和堂喝喜酒的场面之后,说,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蒋万斋这个老马蚤巴,是蛤蟆老鼠一齐嚼,连兄弟媳妇都弄!过不了几天,就他妈的剩一副骨头架子了,不信你们看着吧。 裂瓜嘴裂开嘴傻笑,随声附和说,这个老马蚤巴,连兄弟媳妇都弄!  

第十二章(9)

自从二老爷蒋万秀死了,裂瓜嘴就再没有进过保和堂,他在保和堂当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裂瓜嘴自然见过二太太,二太太的漂亮让他每次见到都心跳不止,晚上有时也做想入非非的梦,这次他跟着勾七到保和堂去喝喜酒,终于再次见到了二太太,尽管两个新娘都蒙着红盖头,但他从她们的身材和步态举止上判断,一下子就认出了二太太!裂瓜嘴心里很激动,一个劲儿地咧着嘴傻笑。 保和堂的喜酒宴仍然是摆在打谷场上,扎了硕大的席棚,远近赶来喝喜酒的人在大席棚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笑声吵闹声和杯碟碗盏的撞击声响成一片,乱得一塌糊涂。夜里睡觉也不用发愁,保和堂早在几天前就在全镇子号了房,凡是可以腾出来睡炕和铺盖的人家都愿意为保和堂提供方便,所有远来的宾客都可以安顿下。 保和堂的长工房作坊护院房一律应筹眼前的大事,只有老五林和官杆儿除外,牲口不能喝喜酒,并且必须吃草。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们还必须到山上去放牲口。他们百无聊赖地仰靠在向阳的山坡上晒太阳,看着牛在山坡上慢条斯理地啃草皮。 毛驴子总是走得远些,挑三捡四地找好东西吃。几头健壮的大骡子却早跑到山顶上去看景致了,骡子晚上要喂草料,白天吃不吃东西无所谓,赶它们出来只是遛遛,吃不吃草无关紧要。 因为是春天,田野和山沟里没有庄稼,这个季节的牲口好放,驴骡子和牛群合在一起,也不用大放牲口的跟着,只有官杆儿和老五林就行了,他们把牲口赶到山上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晚上再把牲口赶回圈里。官杆儿和老五林就是这样,他们已经悠闲自得地吃完了烧饽饽。现在过了晌午,春天的暖黄|色的阳光照耀着山谷,偶尔可以看到山雀在山坡上蹦跳着寻食,也有山鹰在蓝天上盘旋。远处的山峦间飘乎着一抹淡淡的白云,这是春天里一个非常美好的日子。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懒洋洋地不想动,他们便自然而然地说一些男女之事。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官杆儿,一般情况下,老五林只是听,有时候咧开大嘴傻笑,除了干力气活,所有方面他都不如官杆儿机敏,但今天老五林不太想听官杆儿胡说八道,眯着眼睛想自己的事。 官杆儿知道老五林对他说的不感兴趣,就想逗他开心,问老五林,又想黑丫头了吧?肯定是,只要你合眼迷糊的肯定是在想好事。 老五林一直喜欢黑丫头,他不止一次地跟官杆儿提到黑丫头的屁股,按着老五林的审美观点,黑丫头的屁股粗大丰满,这样的女人能生儿子。 这理论非常正统,大屁股的女人是旺夫之相,但老五林不可能具备这种见识,这种话肯定出自他人之口,老五林是拾人家的牙慧。 自从黑丫头嫁了白老三,老五林极其伤心,有时候跟官杆儿提起来总是义愤填膺,大骂穆先生是个老糊涂虫,白老三除了会赶车驭牲口之外,又馋又懒,黑丫头跟着他享不了福。但是老五林的牢马蚤得不到官杆儿同情,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老五林都没办法跟白老三比,即是白老三不娶黑丫头,穆先生也不可能把女儿聘给老五林,老五林比黑丫头要小好几岁。 今天是二太太改嫁大老爷的日子,官杆儿又一个劲儿地说些男女之间的下流事,老五林就又忍不住想起了黑丫头,而现在的黑丫头已经给白老三生下一个白白净净的儿子了。老五林一直想看看黑丫头生的儿子是什么样,但一直没有机会,有一次他转悠到穆先生的家门口,听到黑丫头在里面叫鸡喂食的声音,很想进去,其结果还是悄没声地溜掉了,他怕白老三用皮鞭子抽他,谁都知道白老三甩皮鞭子一绝。 其实老五林心中对黑丫头没有什么邪念,倒不像官杆儿满脑袋装的都是对女人猥亵的念头。老五林给官杆儿不怀好意地一说,心里很腻烦,他不喜欢官杆儿老拿黑丫头寻开心。 老五林对官杆儿鬼头蛤蟆眼的样儿极不喜欢,但因为曾经吃过他烧的叫化鸡,嘴就软,他怕官杆儿揭他的短,再说他也说不过官杆儿。  

第十二章(10)

官杆儿说,黑丫头有什么好?黑不溜秋傻不愣登的,一碾棍打不出个屁来,哪有绫子那个小浪碕好,脸蛋俊俊的,小屁股圆圆的。 官杆儿其实挺喜欢绫子,要是有机会抱了她稀罕,也许根本就不可能恨她。但是绫子却硬是稀罕那个老马蚤巴! 官杆儿想起绫子告密让高鹞子揪着耳朵打屁股的事,然后又想起跟猪蹄儿赶猪时用石头将她打昏的情景,官杆儿不知道绫子贴在上嘴唇上的黑色膏药取掉了没有,像一撮小胡子,这个小浪碕!官杆儿不知道,他这种心态其实很大成分是出于嫉妒。 老五林底根儿不知道绫子是谁,就说,谁爱稀罕谁稀罕,反正天黑回去有肉吃,还有酒喝。 官杆儿被老五林的冷淡弄得索然无味,仰在岩石上用草棍儿剔牙,心里仍然想着绫子的事。 正如老五林所言,在保和堂的大老爷蒋万斋纳二房三房的大喜之日,保和堂的所有人不仅喝酒吃肉,并且每人发了一块大洋的赏钱。有乖巧的人领保和堂的情,又将这一块大洋的赏钱作为喜钱交给了喜事总管。喜事总管是孔先生,许老爷子记账,将每一个上礼人的姓名和礼金数用工整的楷体写在大红纸上,然后发给他一条二指宽的红布,系在袄襟上,到宾客席上就坐。 老五林和官杆儿都没有把自己的赏钱交给总管做喜钱,反正有酒喝有肉吃,只是在长工房,菜总是要比宾客席上少些,数量也有限。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俩的味觉和食欲,憋着劲儿地饱吃一顿。 官杆儿不喝酒,他像所有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对这种辛辣的液体感觉不出任何好处。趁着别人喝酒的当儿,官杆儿手疾地捡了不少肉吃,一边吃还一边在心里骂大老爷,老马蚤巴!不让女人吸干了才怪,讨一个还不够,还要讨二房三房,他妈的,老马蚤巴! 马蚤巴是公羊的俗称,在太行山,每群羊里都有几头雄健强壮的马蚤巴,做繁衍配种用。马蚤巴整日在母羊群里胡作非为,除了维持羊群的正常繁殖外,大多数马蚤巴要被阉掉,阉掉的公羊叫羯子,羯子才是真正养来吃肉的。 官杆儿把大老爷骂做老马蚤巴虽说有些过分,但以大老爷的动机而言,却也有些道理。大老爷纳二房三房首先是企图使保和堂人丁兴旺,至于情爱之事当然也是有的,特别是大老爷和二太太,内容的确有些复杂,恐怕是他们自己也难以说得清楚。 按大小和先后排列,大老爷的新婚之夜当然是先跟二太太圆房,但丝红毕竟也是新婚之夜,也没有守空房的道理,大老爷决定一天娶二房其实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事到临头他只有硬着头皮应付了。于是在对宾朋敬过三巡酒之后,大老爷首先进了二太太这边的新房,心里倒真想起段四的话来。 二太太早已让田嫂沏了一壶浓茶备在那儿,见大老爷满面春光地进来,赶紧亲自动手为他斟了一盅,然后又动作轻柔地抻展大老爷的缎子马褂儿,将斜挎在大老爷肩上的红绸带解下来放在椅子上。 大老爷看着二太太粉白娇嫣的脸蛋,由不得春心荡漾,就想一把搂过来亲热,但二太太却嗔了脸说,别给闹洞房的人看见了。于是大老爷只好把手松开了,端了茶盅喝茶,他今天酒喝多了些。 大老爷第二次伸手拉住二太太的手抚摸的时候,二太太没有拒绝。 大老爷说,我真没有想到还有今天! 这话的确有七分是发自内心,说真话,对大伯子娶兄弟媳妇这件事,蒋万斋当然是下了一定决心的。 二太太说,你还没有想到哇?怕是我进保和堂的时候你就有了这个念头,要不你就不会那么大胆了。二太太的声音很小,极柔和,也许是怕人听见,她说大伯子娶兄弟媳妇,保和堂有好名声了! 二太太的话对大老爷有些刺激。妇人之见!大老爷说,纯粹是妇人之见!你是没听见人家如何夸奖的,这其实也是一种眷顾之举嘛。二太太的手纤细滑软,浑身散发出一股香味,令大老爷心旷神怡。  

第十二章(11)

二太太说,人家在你这儿喝喜酒,难道还说保和堂的不是吗?我可是担心以后不好出门。 二太太这话的确是从心里说出来的,脸上随之生出些忧郁。她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命中注定了的,现在有了一双活泼泼的儿女,作为女人,她也许应该感激大老爷才对。 贤妹不必多虑,大老爷安慰二太太,只要保和堂和睦团结,何必理会一些俗人之见。 二太太说,话可不是这么说,常言说得好,人言可畏,你念书人咋的比我这妇人还不懂?自古说唾沫星子淹死人,可不是瞎说的。 大老爷突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自信,他说,有些规矩自古以来都是制约俗人百姓的,对财主绅士却也未必,你尽管放宽心,四邻街坊,亲朋好友,哪一个会说我蒋万斋的不是?古有《西厢》不也成了美谈?至于称谓,那都是虚的,就当是从未相识过也就是了,你我之事其实正合美意,贤妹不必杞人忧天。 二太太还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把身子依在大老爷身上,想着日后也许真会温暖幸福些。大老爷用胳膊揽了二太太的腰,彼此两情相悦,正要亲热,猛不防咣的一声,门被撞开,绫子端了一铜盆洗脚水进来,大老爷和二太太同时被吓了一跳,才想起来刚才忘记了插门闩。 绫子的上嘴唇上还贴着一块黑色的膏药,正如官杆儿所想,看起来像一撮小胡子。大老爷正要发作,但忽然把话憋住了,他蓦地明白了绫子的心思。 二太太并不明白其中细节,给绫子闹得尴尬,便板了脸大声呵斥她,你折腾死呢吗?十六七岁的大丫头,要是平常人家都嫁人生孩子了,也不懂事,咋连个门也不叫?直不楞登地就闯进来了!二太太从未用这种口气训斥过人。 绫子很委屈,说,我给大老爷和太太端洗脚水。绫子非常明显地把二太太那个二字去掉了。 二太太就把口气缓了,问,那边谁伺候?二太太说的当然是丝红,她心里始终觉得不塌实,怕给人说出难听的话来。 绫子说,我两个姐姐还有黄嫂,田嫂也刚过去,大太太也在那边。 二太太想了想,对绫子说,你去西套间那边请大太太和三姨太过来。这个决定把大老爷弄得一头雾水,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绫子愣了一下,说,好。转身出去了。 其实两处新房就隔着一个堂屋,哪一边说话声儿大了对面都能听见。这样设置两间新房的权宜之计出自二太太,因为是同一天娶两房,新人出入当然应该是一个屋门,这样安排让外边人看起来整个北屋就是新房,至于日后,丝红会搬到后面的梨花苑去住,既然大太太坚持,而大老爷和二太太也同意让丝红一夜之间从使唤丫头变成三姨太,当然就得给她合适的待遇。 二太太对大老爷说,女人这样的日子能有几次?我又不是个黄花闺女,她却是没出阁儿的,既是娶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咋能让人家守空房?天下也没这个理儿,虽说我大,可做女人都是一样儿的,干脆我们在一块儿说话到天亮算了,日后你爱在谁屋里睡都由得你。 大老爷听二太太这么说,心里的欢爱之情倒给弄得淡了,也说不出理由来反驳二太太,只说,我可陪不起你们扯闲话,我困了,得睡觉。 二太太说,你尽可睡你的,我们说话小声儿就是了,妨碍不着你。 大老爷因为不能跟二太太亲热,心里不大情愿,觉得纳丝红做三房很可能是一件多余的事,他对丝红说不上反感,但也没有喜爱之情,相比之下,远远不如绫子惹人稀罕。纳丝红做妾纯粹是大太太的主意,大老爷知道大太太坚持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他娶二太太,现在的结果是二太太没阻住,丝红也陪上了,这是一种让大太太十分无奈的结局。大老爷之所以同意纳丝红为妾实际上只有一条理由,那就是正如大太太所言,丝红丰||乳|肥臀的样儿,是旺夫之相,说不准也能生出双胞胎来,而繁衍子嗣是保和堂永恒不变的首要目的,于是大老爷同意了大太太的决定。  

第十二章(12)

大老爷和二太太正说着话儿,大太太和丝红就慌慌地进来了,绫子没办法把话说得清楚,她们以为大老爷和二太太闹了什么别扭。二太太把想法跟大太太和丝红说了,她们这才放下心来。 丝红到底是丫头出身,自觉不敢跟二太太平起平坐,坚持二太太陪大老爷,而自己跟田嫂黄嫂做伴说闲话儿。但二太太坚持要丝红留在这边,说要是扯闲话儿大家在一起更热闹些。 倒是大太太觉得这安排确是巧妙,便逗笑儿地说,你们两个新媳妇要说悄悄话只管说,我可不陪你们,累了整天,我得去睡了。 二太太就一把拉住大太太说,偏要姐留下来一块说! 大太太一本正经地跟二太太说了知心话儿,坚持要回去睡觉,二太太也就不拦她,任大太太走了。 二太太和丝红亲自伺候大老爷洗脚上炕,盖了大红缎子被卧睡下,这才一起在大老爷用过的洗脚盆里洗脚。一对新人的脚大有差异,丝红是一双大脚片子,官面上说叫天足,而二太太却是一双裹得绣巧无比的小脚,像刚刚吐穗时扒了皮的玉米棒儿。丝红先是啧啧称奇,恍然瞥见自己一双大脚丫子,不禁羞愧满面,一时难以自容。 二太太看出来丝红的心思,噗哧一笑说,小脚有什么好?走不动跑不动,哪有你们好,你看这世道都不时兴裹小脚了,男人也不留辫子了。二太太想起两年前大老爷给大兵割了大辫子,顶着二刀毛不敢出门的事,而现在,大老爷却是剃成光头戴瓜皮帽儿,倒没觉着有什么难看。 丝红经二太太这么开导,想想也的确如此,就不介意了,但仍然十分羡慕二太太又白又嫩的金莲儿。 洗了脚,二太太喊绫子把洗脚水端出去,却没发现绫子的眼神有些奇怪。 屋子里一下静了,就听到大老爷已经打着鼾睡过去了。二太太和丝红插了门,又坐在炕上说话,言谈间彼此觉着亲近,倒像是姐妹,没显出生分来。说得久了,不由得倦意上来,二人便合衣同衾而眠。 二太太在后半夜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她就是大小姐亭儿,昨天从大西河石桥上回来,亭儿就已经开始躲避二太太了,二太太始终觉着有一件事没放下,原来就是亭儿!这个从北京捡回来的小丫头,现在是二太太的干女儿,成了保和堂的大小姐,但是二太太竟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把她忘了个一干二净。二太太从头到尾地想了想,亭儿的确没在她眼前出现过,包括在二太太上轿和回来入新房,一直没见着亭儿的影子。 二太太躺不住了,悄悄地起身,她想去看看她的一双儿女,然后再看看亭儿,亭儿从今往后再不会跟她睡在一起了。院子里很清冷,下弦月垂挂在西天,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但长工房那边的打谷场上仍然吵闹声不绝于耳,喝喜酒的宾客们通宵畅饮,保和堂像犯了疯症病一样,二太太想着这都是因为她,却没觉出有什么欢欣之情。 二太太见东西厢房都亮着灯,丫头和仆妇们显然有的还没入睡,却不知道一双儿女是在东厢房还是西厢房。正踟蹰间,二太太听见了一段轻柔的小曲儿,悠悠地从西厢房里传出来,听着嗓音稚嫩,调儿却很忧伤。 那曲儿唱道,麻尾雀儿尾巴长,我家有个小儿郎,小儿郎呀离不得娘,娘爱儿郎是个宝,一针一线缝衣裳。 二太太心里蓦地一酸,知道那是亭儿。 二太太内心生出深深的自责,既然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为什么还要再嫁?并且是大老爷。想想自己的身世,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下来,二太太用手抹了,推开西厢房,看到豆油灯下守在一双儿女身边的果然是亭儿。 亭儿看清了是二太太,就怔怔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儿,而她的双胞胎儿女却裹在炕头的被子里睡得正香。 二太太喊了一声亭儿,亭儿跳下炕来,紧紧抱住二太太,哇的一声哭起来。 二太太也哭了,用手抚摸着亭儿的头说,你还小,不懂,大了就知道了,大了就知道了。  

第十二章(13)

亭儿听得懵懵懂懂,但知道从今天起再也不可能跟二太太睡在一起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大老爷,亭儿重新感到了被冷落遗弃的滋味,再次想起了怡春院门前老鸨用鸡毛掸子追着她抽打的情景。于是亭儿不哭了,她知道二太太之所以嫁给大老爷必定是没有办法的事,亭儿早就看出来大老爷在保和堂说一不二,大老爷要想干什么就一定能干什么,没有人阻止得了,包括大太太。 亭儿忽然觉得害怕,但她跟二太太说,我知道,妈。 这时候郭财媳妇就听见了,赶忙从东厢房过来,见了二太太,知道是放心不下孩子,赶忙解说,我刚喂过大小姐和二少爷,吃得饱饱的,你放心二太太,夜里有田嫂和我轮着照看二少爷和二小姐,大小姐也有绫子伺候,没事。她的怀里抱着郭雀儿,瞪着一双铃铛眼儿看二太太,也不哭闹。 二太太说,我放心,郭嫂,只是一天没见着,就想看看。但是二太太还是刻意地问了二少爷吃奶的情况。 郭财媳妇说,秀儿和黑丫头一整天儿都呆在这儿,轮着喂,吃不过来的奶。 二太太又问内宅里候客的事儿,郭财媳妇就掰着手指头细说一番,表示在大太太的布置安排下,没有任何纰漏,于是二太太就放心了。 二太太安顿好亭儿和孩子又回到北屋的新房时,丝红还在酣睡,对二太太出去丝毫没有察觉。倒是大老爷在翻身之后,口里含混不清地说了一串梦话,却是无法听得明白。 二太太已毫无睡意,挨着丝红的枕头坐在了炕沿上。这一天跟走马灯似的,好多人的面孔纷纷涌入脑海,最后竟然想起了苗树梁的响马来,然后就想起了麻衣相。那是一个奇人,很可能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二老爷和高鹞子捆起来的,这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却有如此本领?更可笑的是居然认了自己做姐!二太太显然是想多了。 不知不觉间,屋外声声雄鸡高啼,贴着大红喜字儿和窗花儿的窗纸渐渐白亮起来,二太太的再婚之夜在疲劳和困顿中逝去。 丝红醒了,见到二太太已经在镜前梳洗打扮,赶快掀开被子跳下炕来,跟二太太说,我给你打水去,二太太。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二太太说,你看看你,还以为是使唤丫头呢,以后得注意自个儿的言语举止,免得丫头和佣人们瞧不起你! 二太太说的是肺腑之言,这让丝红非常感动,觉得二太太的确是个好人。 接下来新郎官大老爷醒了,丝红和二太太亲自伺候大老爷更衣,倒没去喊使唤丫头们来,只是洗漱的时候才让绫子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要是在大老爷没有割辫子那会儿,肯定得给大老爷梳辫子,但现在大老爷连二刀毛也剃掉了,这倒让二太太省了许多事。 大老爷准备和二太太做情爱之事是在五天以后,那时丝红已经搬到后面的梨花苑去了,大太太专门给她挑了一个仆妇伺候,还把使唤丫头绢子给了她,于是丝红就像模像样儿地成了保和堂的三姨太了。 在新婚大喜之日过后,大老爷就回到菊花坞一直跟大太太住在一起,凡是有偏房的男人都不能太冷落大太太,这一点大老爷非常清楚。大太太却必须会关照大老爷跟小老婆的关系,这一点大太太也清楚,所以再三强调大老爷不可冷落了二太太和丝红。 大老爷就决定先跟二太太名副其实地做几夜夫妻,并且不厌其烦地想象过许多二人相亲相爱的细节,他对二太太始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 但是,让大老爷难以接受的是,这也是一个非常不如意的夜晚,这是大老爷自跟女人相处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老高,按玉斗人习惯说的是太阳照到屁股沟儿的时候,大老爷蒋万斋都一直沉浸在失意的懊丧中。 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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