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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李藤威追出门外，跑向离小区最近的公交站，看到卫小初果然站在亭子里等车。

“卫小初！”他大声喊他。卫小初一看到他，扭头就走了。

李藤威在后面追赶，可他一加快脚步，卫小初也加快脚步，他想要跑上前去，卫小初便也快步跑开。

李藤威急得不行，恨自己刚才不知轻重地乱说话，他想跟卫小初好好地解释道歉，可卫小初连让他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只留给他一个冷淡的背影。

他当然知道卫小初是不愿意跟别人上床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说了那些蠢话。他只不过想让卫小初靠在自己怀里，面带害羞地说一句“才不要呢，我只跟你一个人做`爱。”以这种方式再一次表白对自己的爱恋，言明自己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卫小初是他的，全身全心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他怎么舍得把他拿给别人分享。

可用这种羞辱的办法诱他表露情意，又是多么的愚蠢啊。

明明昨天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今天就变了天，天空堆满阴沉沉的乌云，刺骨的冷风凛冽吹来，吹乱了卫小初的头发，把他的眼泪也吹了出来。

原本他真要对丁明皓的话深信不疑了，就在他以为李藤威也喜欢他，一颗心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喜悦里雀跃地跳动着时，却被李藤威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脸上。

有过了那么多亲密的接触，他以为他们至少也算是朋友，但李藤威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一个玩物，泄欲的工具，可以跟别人共用的充气娃娃吗？

他恨李藤威的无情，也恨这个卑微淫`荡的自己。

当初被抓住把柄欺负了也不会抗争，反而为了片刻的靠近和肉｀体的欢愉越陷越深。他把李藤威捧在心尖上，用尽自己的一切去讨好他，什么底线，什么自尊心，从一开始就被他统统丢弃了。一个上赶着倒贴的便宜炮友，又怎么可能得到尊重。

可他就是克制不住地喜欢一个人而已，他掏出心来对人好，就活该被践踏吗？

卫小初裹紧外套，缩起了脖子。眼泪流出来，又被寒风吹干了，脸上冷冰冰的一片，冻得快要失了知觉。

李藤威跟在卫小初的身后，看到他把外套的帽子戴在头上。这家伙这么怕冷，这种天气里在户外吹风，一定冻坏了吧。

他到底要走去哪里呢？

李藤威不知道，只是仍然跟着那个不愿回头的背影，去他所去的地方。

当初卫小初暗恋自己的时候，也像这样只能远远地看着一个背影吗？不能走近，或是不敢走近。

那时候他隐藏着喜欢同性的秘密，战战兢兢地甜蜜着，悄无声息地痛苦着。他自己一个人走来的路，一定比今天的更冷。

李藤威想得心里发疼，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紧紧抱住他，为他挡掉四面吹来的冷风。可他怕自己一靠近，卫小初又逃开了，或是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种冲动又迟疑的、患得患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到底又因为什么？

两个人从邻近市郊的公车站一路走到了郊外，天空阴沉，道路空旷，不时有飞驰而过的汽车。

卫小初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终于把情绪平复下去，转过了身来。

李藤威有些惊讶，然后慢慢地走近他，轻轻叫了一声“小初。”

卫小初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李藤威，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可我喜欢你啊！”李藤威情急中喊道，话一出口他也愣住了，然后像是终于明白过来，欣喜着抓住了卫小初的双肩，大声地重复，“卫小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卫小初被吓到了，挣开他的双手往后退“你、你别骗我……”

李藤威一把抱住了他，用双臂将他紧紧锁在怀里“我不骗你。”

卫小初的声音变得哽咽“可我是男的啊……”

李藤威不管“男的又怎么了，我也是男的，你能喜欢我，我就不能喜欢你吗？”

滚烫的眼泪再次浸润了快要被冻僵的脸颊，卫小初被裹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暖怀抱里，像小孩子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那些与秘密和不安为伴的岁月中，在那些被甜蜜和罪恶感笼罩的日夜里，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能听到最心爱的男孩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

李藤威亲吻着卫小初的额头，终于可以好好解释“我刚才说那些是故意逗你的，我哪舍得把你让给别人，我就是想听你说不愿意，说你只跟我一个人做`爱，说你心里只有我。”

卫小初抽泣着捶了他一拳头“蠢蛋！”

“对不起。”李藤威替他抹掉眼泪，心里酸胀得厉害，“你别嫌弃我。”

卫小初还是哭“我差点就恨死你了……”

李藤威去亲他的脸颊“那给你恨五分钟，恨完就要继续喜欢我。我开始倒计时了。”

卫小初破涕为笑，又捶了他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