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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娇第19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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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庭抗礼,难不成视我举人如无物?”

抱歉,有些迟,亲一下,把我的开心带走,把你们的推荐留下。

第十六章 调停(下)

李青书徐徐道“我问你,薛老三有真本事没有?”

王慕菲摇头道“没有,他就仗着有好哥哥好姐夫。”

李青书笑道“就是南直隶,也没人敢动他半下不是?可是我们家说是李百万,也只是在松江府说得响,比我家有钱有势的也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人里头不见得没有想看我家笑话的。到你,松江府里举人官儿也有一二百,哪一个是你惹得起的?真当咱们无人敢惹啊?随他哪个弹你半下,咱都要使银子去开道。有银子咱们为什么不自己乐?”取玉桃杯在手,倒了半杯葡萄酒,靠在榻上慢慢吃,只冷眼瞧他。

王慕菲实是饿的狠了,尽力吃得半饱,一边使筷子一边转心思,想通了关节放下筷子道“原是我思虑不周。真真呢,我去合她陪个不是。”

李青书笑道“她们尚家有事,姐妹两个到苏州去了。”

王慕菲跳起来道“姐夫,你叫两个女人单身出门?不怕人家拐卖了?再者说事事都让女人抛头露面,还要咱们男人做什么?”

李青书大笑起来,就是拐卖,也是他家娘子拐人家卖。尚莺莺若是没有本事,也轮不到她管李家的生意。如今的世道,单身女子做生意的也极多,有些身家的妇人出门谁不是前呼后拥?这个妹夫倒像是土里刨出来的,全不晓得时事,恰好就有极贤良淑德的小姨子配他,也是天作之合。

王慕菲话一出口就自己醒悟,问笑嘻嘻的姐夫道“尚家有何事?”

李青书摇头道“这个莺莺没说,我也没问,想来真真也没合你说罢。休管她两个,泰山老大人有许多事体是不欲人知道的,咱们做女婿的管那些做什么?”

王慕菲心里觉得这个姐夫太怕老婆,与他没话说。笑笑道“她们几时回来?”

李青书笑道“十来日吧,妹夫放心,她两个带了足有五六十人去。”

王慕菲虽然极是不满真真有事瞒着他,只是人李青书都不计较,他若是计较了岂不是显得小气?是以不再提起,吃了几杯酒辞了家去。李青书送他到二门,想到此次小姨子生气非同小可,娘子必有后招,还是去劝着些的好,立刻骑了头菊花大走骡追着去了。

且说王慕菲不知不觉又走到莫家巷口,小桃红出来买丝线撞见,回去合小姐说“对门那个呆举人又来了,在巷子里打转呢。”

姚滴珠就觉得心跳的厉害,道“理他呢。”支使小桃红去做活,自家东转转西转转就转到大门口,才伸出头来就与王举人四目相接。

王慕菲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姚滴珠不由自主道“阿菲哥哥,请来歇歇罢。”

王慕菲点点头,合她又走到前日那个书房里,随手捡了个竹板凳坐下。姚滴珠爱看他人物风流,看了两眼觉得脸蛋子发烧,转过背出来暗骂自己作怪,他有娘子,日日想着他做甚?又想回房去,又不舍得丢下他,在阶下佯妆看花。

王慕菲在房里坐久了也不见有茶,也不见主人,信步走出来,就看见姚小姐在墙边合一盆雀儿梅盆景过不去,那雀梅本来叶子就不多,落到滴珠手里,早被摘得七零八落。

王慕菲笑道“姚小姐,再掐这盆景就活不成了。”

哪知姚小姐听见他说话,如受惊的小鹿般跳起,眨眼间掠过长廊,消失在月洞门里。王慕菲纳闷,偏跟前又无人,只得回来坐下,取了一本《朱文公政训》在手里翻,要等主人家使个人出来才好辞去。

却说姚滴珠逃回卧房,就觉得心跳的厉害,坐到妆台前取镜照面,果然面似红霞。滴珠恼的把镜子打倒,伏在桌上,骂自己道“小贱人,他有什么好,总想着他。”把一口银牙咬的嘎吱嘎吱脆响。小婢送上茶来吃了两口,略觉清凉,又忍不住扶起镜子细瞧,就觉得左眉画的淡了些,忙取螺黛细细重描,描完了问小桃红“如何?”

小桃红因小姐今日异样,小心道“和右边一样了,到不必再描,只是额上出了些汗,不如洗把脸?”

姚滴珠先是点头,又怕王慕菲在外边等得不耐烦,站起来想出去,走到门口就觉得心跳得厉害,退回来吩咐清风道“你去前边送碗茶,请王公子稍等。”真个重洗脸,新梳妆,还换了件新做的白地小红花褙子,自觉全身上下并无半点毛病,方才鼓起勇气扶着明月到外书房。

王慕菲早把这本朱文公翻得烂熟,百无聊赖靠在太师椅上,取了一枚玉镇纸把玩。突然眼前一亮,姚滴珠站在眼前如一朵早晨初开的莲花一般,不由呀了一声,笑道“这枚镇纸你是从哪里来?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姚滴珠因他眼睛方才在自家脸上和身上打了两个转,生怕王举人嫌她轻薄,心里懊恼不该洗脸换衣裳。谁知王慕菲这样问她,分明是不曾留意她换了衣裳,她心里又有些不快活。

姚滴珠伸手取了那枚镇纸,冲亮处眯眼细看,按着乱跳的小心肝儿笑道“这个却是我无意间花五钱银子买来的,我最爱这个小猴子雕的有趣儿。”

王慕菲平常在家和真真挨在一处说话惯了的,就不曾想到男女之防。闻言凑到她边上来看,果然一个大猴儿怀里抱着个极小的猴儿,一手抱只桃子,一手指着远处,就像一个顽童,甚是有趣,因笑道“有趣有趣。”口内热气擦着滴珠的脸钻到鼻孔里,又麻又痒。

姚滴珠忙让了一小步,红着脸道“阿菲哥哥。”又嗲又糯,不像嗔怪倒像撒娇,说完脸更红了。

王慕菲又不是呆子,如何看不出这个妮子是春心动了。有这样的美人看中他,朋友们里头谈起来那是极长脸的风流韵事。正要调笑一句,却发觉姚小姐站在站边低眉顺眼的样子有三分像真真,心里猛然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皱成一团。想到真真,调笑的话如何说得出口?忙拱手道“天色不早,家里还有事呢,姚小姐得空来家走走,家母常念着你呢。”

姚滴珠又惊又喜,不敢抬头,只看着王慕菲的脚尖道“晓得了。”

王慕菲看她情意绵绵的样子,又有几分心动,念着真真狠狠心拱手辞去。王慕菲一路上魂不守舍,那偷香窃玉的念头就好像水面上浮着的空葫芦,好容易按下去,才松手又浮起。走了许久才察觉走错了道,苦笑着摇头叹息“可惜可惜。”

“王兄可惜什么?说与咱们听听啊。”唐秀才从一间茶室出来,笑道“来坐坐,老朋友都在这里呢。”

王慕菲自中举后和旧时朋友少了来往,常有衣锦夜行之叹。他遇着旧友格外有兴,不消唐秀才拉,自家就先进了茶室,做了一个罗圈揖,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小弟请客,咱们天香楼吃几钟?”

众人哄然道妙,拥着王慕菲至天香楼,半道上又遇见七八个同窗,听说王举人要请客,哪个不来亲近,俱跟着来了。王慕菲因真真这一向有事都瞒着他,心里积了许多不快,唯一能合李青书说说,偏这位姐夫又极是畏妻,郁闷之气不得出,正好借他几杯酒消胸中块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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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尝艰难(上)

香楼的伙计引着这群人上二楼,因小阁里坐不下三桌楼厅里使屏风隔了三张桌子,也占了小半边地方。这起人里头只有王慕菲这个呆秀才最有出息,所以众人说话都有些捧着他。有一个因道“从前咱们这群里人里边,都说陈兄最是有才,家世也好,谁知只他功名艰难。前一向又被岳家退亲,着实可恼。”

唐秀才从来就爱和陈公子别苗头,听说这样大事,忍不住道“这事却不曾听说,莫不是吴兄你胡说?”

吴秀才冷笑道“这事人多不知道的,只因我家奶母的儿子娶了他家总管的妹子,上回来我家说起。他当初和李百万家定了亲还去纠缠赛娥,李家就觉得极是没脸,偏他家老太爷失心疯了一般正经使媒人去说要纳人家为妾。李家老太太恼了,把他泰山泰水喊去骂了半日,所以他老泰山写了个回贴,只说自家女儿娇惯的来,只怕和妾处不好,要寻个不纳妾的女婿。就要退亲。他们陈家原来是什么人?哪敢说个不字,再不舍得也只有退了亲。”

唐秀才因众人听的出神,极是得意,笑道“那一回到姚小姐家吃酒,王兄也在的,为着她,陈兄还合王兄闹了一回。”

三桌人的眼睛齐涮涮都盯着王慕菲,王慕菲笑道“没有的事,当时我就住姚家对门呢,所以陈兄喜欢合我说几句话也是有的。”

唐秀才笑道“王兄,姚家那小妮子滑不溜手,又有几分瞧不起人。偏对你青目。就没有月下之约?”

王慕菲想到这几日姚滴珠待自己有情,不由微笑起来。还不曾开口说话,众人都看出来了。起哄道“果然有情,原来这一朵娇滴滴的金玟瑰叫王兄摘下了。”

王慕菲从来老实,这几年合朋友们出去吃花酒听小曲都离地小唱们远远地。哪里是这班久惯之人的对手,被灌了两壶花雕,就把前日吃茶下棋之事招供明白。

唐秀才叹息道“早知她这样好上手,我就当时常去她家走走。谁有王兄好福气。家里嫂夫人美且贤,就是红颜知己也是非同小可,极是有本事。”

王慕菲吃的大醉,听得唐秀才提到他家真真,心里一紧。真真万事好说话,最恨轻薄无行地浪荡公子,忙正色道“唐兄休胡说,姚小姐和我大姐极是要好。我和她就似兄妹一般,休想歪了。”

他越这般撇清,人越当他有私。各人都在肚内思量那姚滴珠极是会做生意,又打着他王举人的招牌做生意。只怕他两个早有私。王举人家娘子数年不曾生养,姚小姐只要肚皮争气一二年生个儿子。不是正室胜似正室呢,果然是好算计。当下都不言语,寻了些别的话来说。

王慕菲因今日大家来的齐全,就约下改妹夫回门那日再请。众人看他吃的像是半醉,都体贴他,道改日再聚不如散去,纷纷辞去。

王慕菲夹在中间走到门口,就叫伙计拦住了。那伙计道“还请举人老爷留步,吃口醒酒汤儿。”

王慕菲晓得这是问他要钱的意思,平常出门都有小厮打点,今日他独自出来,又吃地尽兴就忘了,一边摸荷包一边笑问“多少钱?”

柜上算了一小会,喊道“盛惠七两二钱。”天香楼本是松江最贵的馆子,三桌酒菜这个价钱实是不贵。王慕菲摸了了半日,只摸出二两多碎银子来。他是要面子的人,不肯賖帐,笑道“今日出门忘了带,不然使个人合我去取罢。”

掌柜的就使了个人送他回去顺便取银子。王慕菲到家,先到卧房里开他那个放帽子的钿梨花木小柜,里边有个抽屉,是真真怕他短钱使,常备的有一包五十两碎银。王慕菲拉开抽屉,里边空空如也。

王慕菲寻不着银子失望,抱怨道“赌气也罢了,怎么收拾的这样干净?”记得娘子妆台上还有个小抽屉,里边常放数十两碎银子应急用的,拉开还是空地。王慕菲一阵气恼,推开窗喊道“来人,叫帐房的老张支七两二钱银子来。”

前边茶水房里有人应了一声,少时张帐房一路小跑过来,道“老爷,帐上没有银子。”

王慕菲惊出一身冷汗来,喊道“怎么会没有银子?”

张帐房早有准备,递上帐本,道“三小姐的婚事尽数花费了。”

王慕菲翻了翻帐本,每笔花在哪里他都有数,果然亏空了有二百多两,想到还收着素

,因道“不是还有大姑奶奶地一千多两收着么?”

张帐房道“那个,因老爷说要留着大姑奶奶将来成亲用,夫人怕胡乱花费了将来不好交待,早存到钱庄上去了,折子夫人自家收着,不在小人处。”

直真不肯沾大姐一文钱,王慕菲是知道的,倒没话说,又问他“帐上还有多少现银?”

张帐房摇头道“早没了,前几日夫人当了一双金镯子,换了八十两,两日就用尽了。”

王慕菲只觉得背后凉嗖嗖,再问“一文钱也无?”

张帐房想了想,道“还有三吊新铜钱。”

王慕菲想到房里藏银处都搜刮地干净,转眼苏家妹夫上门,又要摆酒请客。极少也要数十金才够用。门口又有酒楼的伙计等着酒钱,急的无法,道“老张,外头有天香楼的伙府等着要七两二钱的酒钱,你先去哪里挪些儿把他。”

张帐房站着不动,笑道“老太爷手里现成,何不问老太爷要些儿?”

王慕菲想到自家老子的坚吝脾气,回房又翻出一块砚来,递把张帐房道“拿这个去当几十两银子来应个急。”

张帐房取了砚台出来,林管家问明缘故,亲自送到当铺当了三十两银,就付了七两多把天香楼的伙计,捧着二十来两碎银子送上去。

王慕菲看着眼前这一小堆碎银子哭笑不得,想到莫家巷的作坊和杂货铺,因道“林管家,你去杂货铺取些银子来应急罢。”

林管家站着不肯动。再三的说,方道“老爷,咱们只是小东家,年底才好分红利,没有才过八月半就去抽本钱。不然去绸缎铺取些来?”

王慕菲此时火烧眉长,只要取来银子,哪里能取并不理论,就使人去绸缎铺取钱。不一时绸缎铺子的管事来回“咱们的铺子欠了胡老板有三千多两银子的生丝,每五日还他一回钱,今天日恰好还了他们,实是无银子。”

王慕菲奇道“怪事,铺子也开了有大半年,怎么会欠人家钱?”

那管事笑道“老爷忘了,小的接手才一个多月呢,从前的帐要问老太爷。”

王慕菲看向林管家,问道“一间有赢利的铺子都没有?”

林管家苦笑道“老太爷当初交把那位姚小姐的就只有一个空壳,不多几样货物,又不曾把本钱把人家。姚小姐只有顶着老爷你的名头去,所以货架货仓虽是满的,都是人家的东西呢。咱们接手这几个月,旧帐未清,又欠新帐,只怕到明年才能赚些钱,今年只填亏空罢了。”

王慕菲无力坐倒,挥手叫他们几个下去。原来对姚滴珠还有三分喜欢,此时都化做了满腔怒火,这个贱人买空做空,大把的银子都搬到她自家不算,偏还要人说她一个好字,她家那个精致书房,分明是拿王家银子堆出来的。

妹夫上门却是大事,王慕菲算计了两日也无计可施,亲至李家却吃了个闭门羹,门上道“我们九公子不放心九少奶奶,跟着到苏州去了。”

王慕菲碰的鼻子塌了半边,闷闷回来,寻他老子要钱,道“爹爹取一二百两银与儿子应急罢。”

老太爷眯着的两个眼睛霎时睁的牛眼样大,冷笑道“今日一二百,明日一二百,你当爹爹是棵摇钱树呢,摇摇就有银子落下?”

王慕菲压下怒气,软语求道“爹爹,为着姐姐婚事,儿子还欠着三四百两银子,过几日新亲上门要摆酒请客,没有银子待如何?”

老夫人插嘴道“你娘子大把的金银在手里,如何没有钱使?我的儿,谁教你的。会挤娘老子的钱来。”

王慕菲恼道“真真娘家有急事,她姐妹两个都带着大把银子到苏州去了,儿子房里你们又不是没搜过,若有法子想,我问爹爹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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